英国与欧盟于2020年12月24日达成的贸易协议自2020年12月31日起正式生效，而这一天距离英国脱欧公投已经过去了足足4年半。这份协议共有1449页，其中有26页关于航空业务。英国脱欧对欧洲航空业而言绝不是什么利好消息，但人们主要担心原有航线将发生巨大变化。这一贸易协议能消除人们的顾虑吗？

新协议市场影响力甚微

与英国曾是欧盟成员国时的情况相比，新协议标志着航空自由化进程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逆转。一些航空公司的所有权和控制权还存在问题，导致他们不得不经历曲折的过程来处理英国脱欧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航空安全和消费者保护等领域，显露出了各方存在分歧的迹象。

尽管如此，与老式的双边协议相比，这仍然是一份自由度相当高的协议，也好过双方并未达成协议。它尽可能在监管层面上维持现状，也没有让英国局限于欧洲航空市场。协议达成所收到的效果并非立竿见影，而是将在英国脱欧后逐渐显现。

英国与欧盟之间开放了第三航权和第四航权，即往返对方领土的权利得到保留，这确保了大多数航空公司所运营的英国与欧盟间的航线不受影响。当航空公司运营拥有相关航权的航线时，可实施代码共享和签署区块空间协议。此外，协议对载客人数、航线频率、飞机型号等方面都没有限制，包括机票价格在内的定价方案将继续由市场决定。就目前而言，这些都被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危机所掩盖。

在市场准入规则层面上发生了明显变化，尽管取消了国内航空限制，但影响微乎其微。协议明确，英国航空公司不再拥有在欧盟和欧洲其他国家空域内的航权，无论是在一个成员国内还是在不同成员国之间。同时，欧盟航空公司也不再享有在英国国内的航权。

实际上，这种变化对正在运行的航空网络没有太大影响。可利用这些航权的航空公司都在之前成立了子公司，以便运营所在地区的航线。

在2016年英国脱欧公投结束后的几年里，英国唯一在欧盟内部拥有大量运力的航空公司是英国区域航空公司英伦航空。该航企早在2019年初就停止运营，如今已经成为归欧盟管辖的易捷航空。

在欧盟航空公司中，瑞安航空的英国国内业务规模较小，但它在英国成立了一家子公司，以维持这部分航线的运营。除此之外，维兹航空在英国也拥有一家子公司，易捷航空的英国国内航线也由其英国子公司运营。

新协议讨论归属权问题

由于客运第五航权不再开放，欧盟和英国中任何一方的航空公司都不能在第三国设置中转点。如果英国与个别欧盟成员国达成双边协议，则可以开放货运第五航权。而就所有权和控制权的规定而言，该协议内容符合预期，基本上与大多数航空服务双边协议的内容一致，但有一个重要的例外。

为了拥有英国与欧盟之间的航权，各航空公司的所有权和控制权必须归属本国公民，其航空运行控制中心必须受本国政府相关部门管辖，且其主要运营基地必须在本国领土内。但允许英国航空公司归欧盟管辖。

问题是对那些在2020年12月31日过渡期结束时持有有效运营执照的英国航空公司来说，所有权和控制权的规定在一定程度上是宽松的。如果他们由欧盟（或欧洲经济区、瑞士）公民或欧盟和英国公民共同拥有并有效控制，他们仍被视为英国航空公司。但这一规定在2020年12月31日之后不再适用于新成立的英国航空公司。

在过渡期结束之前，英国作为欧盟的一员，曾与欧盟以外的国家签署了17项航空服务协议。英国脱欧后，英国需要以自己的名义处理这些协议，其中最重要的是与美国签订的双边协议。英国与美国在2020年11月签署了一项新协议，现已生效。该协议在保留两国之间航权的同时，对于英国航空公司的所有权，允许他们由欧盟公民拥有。

这种所有权归属的灵活性似乎主要针对国际航空集团旗下运营英国航线的子公司。按照协议要求，该跨国航空集团必须由欧盟控股，这样它的子公司伊比利亚航空、伏林航空和爱尔兰航空才能保留欧盟航空公司的身份。这意味着英国航空不再归英国管辖，由此引发了一系列问题。

协议规定，允许欧盟持有多数股权的其他航空集团的英国子公司继续以英国航空公司的身份运营，如瑞安航空、维兹航空和易捷航空的英国子公司。

由于欧盟的一些航空公司不再受英国管辖，英国将与欧盟进一步研究制订互惠自由化的方案。有趣的是，该协议表明，双方认识到了继续放开所有权和控制权的好处，同意在任何一方提出要求的12个月内再次评估互惠自由化的具体条款。

与此同时，协议条款迫使欧盟的上市航空公司采取措施，以确保欧盟继续拥有所有权和控制权。

维兹航空已经禁止60%的普通股东投票和参加公司股东大会，因为非欧盟股东持有的股权占其总股权的80%。

瑞安航空正阻止包括英国投资者在内的非欧盟投资者收购普通股。现有非欧盟股东所持股份将被视为限制性股份，不会被迫出售，但这些股东将失去在公司股东大会上的出席权、发言权和投票权。

国际航空集团则没有限制股东的投票权，而是采用了一种不同的方式。该集团计划将旗下爱尔兰航空改为国家所有制，还将调整旗下西班牙航空的国家所有制结构。这些合法的做法旨在保留各自国家国民所属航空公司的投票权，同时给予国际航空集团全部经济权利。

该计划得到了西班牙和爱尔兰国家监管机构的批准，欧盟也已获悉，但理论上存在欧盟或其竞争对手反对的风险。此外，国际航空集团的董事会也已重组，拥有欧盟成员国国籍的执行董事占多数。

易捷航空已开始剥夺部分股东的投票权，以确保继续遵守欧盟对所有权和控制权的规定。截至2021年1月1日，该航企的非欧盟国家持股比例为52.65%。剥夺投票权基于“后进先出”的原则实施。

新协议谋求多层次发展

英国与欧盟的协议中不完全对等的另一个领域是湿租，英国航空公司在湿租航空方面有更多的自由。协议允许英国航空公司从英国和欧盟运营商那里进行湿租，但欧盟航空公司的湿租必须来自欧盟运营商。在特殊情况下，比如季节性容量增加或业务开展遇到困难时，允许采用其他湿租方式，但必须在严苛的条件下进行。

瑞安航空最近取消了其爱尔兰母公司以湿租方式运营的一些航班，原因是英国民航局调整了相关政策。瑞安航空则将这一情况归咎于英国脱欧。

英国与欧盟致力于在安全保障方面进行密切合作。虽然英国民航局发布公告称，英国不再归欧盟航空机构和欧盟航空安全局管辖，而且英国与欧盟尚未就航空安全达成双边协议，但是英国与欧盟的贸易协定中包括航空安全的内容，并提出了在这一领域开展密切合作的目标。

这建立在双方相互认可安全标准的基础上，双方均认可对方政府相关部门所发布的合规调查结果和颁发的资质证书。双方同意就威胁民用航空安全的问题向对方提供协助，并遵守国际民航组织的规定。其他旨在维持现状的议题包括：机场机位分配的透明度，非歧视性地征收基础设施使用费用，空中导航服务合作，另一方领土内航空公司的自主权等。

除此之外，双方还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即实现高水平的消费者保护。协议中只有很少条款支持这一说法，但其提到了一些措施，包括对残疾人的帮助，以及在拒绝登机、航班取消或延误情况下的补偿。预计英国航空公司将尝试不遵守EU261准则关于旅客赔偿的规定，因为他们已不再受该准则的约束。如果这种情况发生，欧盟航空公司可能大呼犯规，因为这偏离了所谓的共同目标。

英国脱欧对航空业监管的影响微乎其微，但对投资者的吸引力减小了。在这种情况下，英国与欧盟签署的贸易协定中的航空部分较好地保持了自由化。在允许英国航空公司归欧盟所有这一条款的帮助下，几乎所有航权都被保留了下来，而安全标准的相互认可有助于放缓航空领域监管分离的步伐。

由于在所有权和控制权上缺乏完全对等，欧盟一些航空公司需要剥夺非欧盟国家股东的投票权，这带来了负面影响。在航空业无法承受资金限制的情况下，此举削弱了对持有这些公司股票投资者的吸引力。此外，相互认可安全标准的持久性还有待时间检验。与保护消费者的方法一样，这方面未来也可能存在分歧，这对双方都是一场考验。

最为重要的是，英国与欧盟轻松地避免了航权终止的危险局面，这在理论上可能导致英国与欧盟之间的航班停飞。双方还确保了航空公司和旅客几乎不会注意到英国脱欧对航空业造成的任何影响——至少在监管层面上如此。（《中国民航报》、中国民航网 通讯员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