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区飞出“致富菌”

1978年出生;11岁辍学打工;17岁开始创业;22岁成为乡里有名的“万元户”;31岁成立合作社,带领农牧民脱贫致富;41岁登上“脱贫攻坚”彩车,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庆典游行……


云登加措被评为全国脱贫攻坚先进个人(受访者供图)

从贫困户到致富带头人,再到因脱贫攻坚屡获表彰,能吃苦、脑筋活的云登加措把一手烂牌打得无比精彩。他的故事要从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商机和像祥云一样飞过蓝天的“银鹰”说起。



在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庆典大会上,云登加措在“脱贫攻坚”方阵彩车上(受访者供图)

云登加措的家乡位于西藏林芝工布江达县群山包围的朱拉乡,是西藏出产松茸品质最高的地方。对当地农牧民来说,采松茸是一年中的头等大事,决定了一整年的收入。“做松茸生意之前,我其实是从事副食批发的。有段时间我父母的身体不太好,采松茸的任务就落在了我身上。每天凌晨就要出发,一天下来在山里至少要待10多个小时,最多的一次我采了10多斤松茸”。

松茸是好东西,但要新鲜才能卖出好价钱。在常温下,松茸只有两天左右的保质期。当时大家把在山上挖到的零散松茸拿到集市上售卖,收入并不稳定。他们大多没有见过飞机,通过飞机将娇贵的松茸快速运出去,让腰包鼓起来,更是想都不敢想。看到农牧民采摘的松茸出于各种原因吃不完、卖不掉、运不走,只能眼睁睁看着烂掉,云登加措产生了想要为他们做点儿什么的想法。

“松茸再好,没有销路也很麻烦,要是我们统一收购、统一销售呢?”有了想法,说干就干。2009年,云登加措看准商机,与4名股东筹措资金300万元,共同创办了工布江达县朱拉松茸加工农民专业合作社,对乡亲们卖不出去、卖不出好价钱的松茸进行收购、加工、包装和销售。



合作社对松茸进行收购、加工(受访者供图)

此时,距离朱拉乡100多公里的林芝机场刚通航3年,云登加措也是两年前才第一次“紧张又兴奋”地坐上飞机。因特有的高原地形地貌和恶劣多变的气象条件,林芝机场飞行难度极大,每天仅有一两个航班,舱位紧张。“保险起见,我们就从拉萨贡嘎机场发货。当时没有高速公路,从工厂到拉萨走的是国道,要8个小时”。

对松茸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后来,林芝机场到成都每天有了三四个航班,货运舱位比之前更有保障。合作社的松茸终于可以从林芝机场飞出大山了,从工厂到机场的运输时间也一下子缩短到一个多小时。



在林芝机场,工作人员正在往飞机腹舱装货(林芝机场供图)

“一开始,我们不愁销路。后来客户开始压价,我们的利润特别低,甚至出现了亏损”。在经营过程中,不管其他产区的松茸收购价多低,合作社始终坚守初心,坚决不压价、不降价收购,以保证当地农牧民的松茸保值增收。而这一做法,让合作社在2017年直接亏损了几十万元。

在合作社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当地政府及时提供了117万元资金,帮助合作社正常运营。同时,为了解决新鲜松茸保质期短、运输困难等问题,在政府部门的帮助和协调下,云登加措成立了一家松茸货运公司,并与林芝机场签订了航空运输协议,每年保证40吨松茸享有优先发货权。

其实,在这之前,云登加措就尝过优先发货的甜头。那是2016年松茸旺季,合作社的松茸出货量很大,而航班舱位紧张,货发不出去。怎么办?“情急之下,我们通过林芝机场联系航空公司,告知我们是合作社的,他们就优先安排发货了。”说起这件往事,云登加措依然难掩对林芝机场的感激之情。


林芝机场近年来发展飞快,每日航班量不断增加(林芝机场供图)

“往年受运输限制,松茸只能在内地销售;与航空公司合作后,松茸能轻松销往日本、韩国、中国澳门等国家和地区。这不仅增加了合作社的收入,也带动了周边更多农牧民脱贫致富”。经过十几年努力,合作社已经成为国家级龙头企业,累计吸纳农牧民就业1200余人,带动农牧民直接增收3000余万元,被命名为“工布江达县农牧民转移就业基地”。

9月1日,合作社迎来了13岁生日。云登加措感慨地说,13年来,合作社既有低谷期,也有很多惊喜。为了感谢大家的鼎力相助,合作社在朱拉乡、巴河镇等乡镇的22个村庄免费发放了4.4万个医用口罩。事实上,自今年8月初林芝发生疫情以来,合作社便牵头组建了绿色珍宝联合社,捐赠了价值100多万元的物资。

在云登加措的带领下,积极参与脱贫攻坚工作和公益事业是合作社13年发展中浓墨重彩的一笔。记者了解到,合作社直接带动了32个建档立卡户,向167名生活条件较差的群众进行分红,间接带动了1600余户、4600余名农牧民增收。慰问受灾困难户,资助贫困大学生,建桥修路……13年来,合作社为工布江达县贫困群众送去了价值390余万元的各类慰问物资。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西藏民航的支持。用云登加措的话来说,“民航对合作社的发展是必不可少的”。自2011年以来,合作社的松茸就一直通过林芝机场外运。林芝机场近10年的发展更是突飞猛进,特别是新航站楼投运后,运输生产量快速增长。在高峰期,其通航城市多达10个,日均航班量达13班。


货主在拉萨贡嘎机场货站交运牦牛肉,将通过航班运往内地(武强/摄)

不只是林芝机场,拉萨贡嘎机场货运分公司的新货站于2021年5月启用后,就打造了“松茸运输优惠绿色通道”服务品牌,运行第一年便从拉萨机场运出了81吨松茸;与多家扶贫招商农产品开发公司签订协议,每年约1000吨本地小西红柿等蔬菜水果、200吨牛羊肉运出西藏。


拉萨贡嘎机场货站内,正在过安检的西藏小西红柿,将乘机运往杭州(武强/摄)

这正是“空中金桥”让高原人民幸福路越走越宽阔的真实写照。近10年来,西藏民航实现跨越式发展,基础设施日益完善,航线网络不断拓展,运输总量快速增长,“运输保障线”“空中生命线”“民族团结线”“社会进步线”的作用更加凸显。即便受到疫情影响,西藏民航2020年依然新开通航线28条,2021年旅客运输量突破600万人次,货邮运输量增至2012年的3倍多。


拉萨贡嘎机场新建的T3航站楼,是西藏最大的单体建筑(周航/摄)

雅鲁藏布江奔流向前,穿梭在河谷的“银鹰”不仅载着松茸飞出了大山,还带着云登加措飞到广州、北京等地参加展销会、洽谈合作,助力他实现藏族儿女的梦想:“松茸是上天恩赐给我们的礼物,它可以为每一位朱拉乡农牧民带来更好的生活。”(中国民航报 记者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