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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间赛跑:39吨放油与1吨突发耗油操作
来源:《中国民航报》2019-05-22 17:22:00


旅客病情严重,需要及时进行救治


MU551航班放油后安全降落

3月27日,东航上海浦东—英国伦敦MU551航班在飞行至中蒙边境时,一位女性旅客突发不适,出现心跳加快、气喘严重、呕吐不止等症状,东航机组决定备降北京。航班在紧急折返、放油39吨后安全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机组安排旅客下机接受治疗后转危为安。

对MU551这样一个航程漫漫的洲际航班而言,机上旅客突然发病,特别是在起飞后不久发病,意味着机组尤其是最终决断的责任机长王鹏必须答好一连串考题:是否备降?在哪里备降?如何尽快满足手册规定的最大着陆重量要求?

生命重于一切 果断决定备降

3月27日当天,MU551航班在起飞两个多小时后,乘务员发现一位经济舱旅客身体不适,于是第一时间将她转移到公务舱平躺休息,并通过机上广播找到两位外籍医生参与救治。乘务员一边配合医生照料病人,一边安抚机上其他旅客的情绪,并向机长持续汇报旅客情况。

责任机长王鹏的首要任务是飞行,但在不长的时间里收到乘务员的两次汇报,他判断这位旅客的病情恐怕比较复杂,便前往客舱查看。了解到机上广播找来的外籍医生正在给旅客吸氧,并检查各项生命体征,乘务员也在积极配合,他才重新回到驾驶舱里。

20分钟后,王鹏再一次来到客舱——航班已经接近中蒙边境上空,他必须尽快确认,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后旅客身体状况是否稳定,有没有备降的必要。

此时,等待王鹏的正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外籍医生在协助检查、救治后未能给出旅客是否必须备降接受治疗的明确答案;而旅客自述感觉极为胸闷难受,情绪焦虑。没有更专业的参考意见,王鹏必须自己权衡,作出决断。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用航空法》第四十四条规定:“民用航空器的操作由机长负责,机长应当严格履行职责,保护民用航空器及其所载人员和财产的安全。”面对这份沉甸甸的责任,王鹏将旅客的生命放在了最优先的位置。而从当下地点飞往伦敦希思罗机场,还有漫长的9个小时航程,各种情况都可能发生。他返回驾驶舱,与其他机组成员稍作讨论后,决定备降。

医疗保障优先 放油39吨备降北京

从上海飞往伦敦,东航的运控部门在航班起飞前会选定多个沿途备降场,供机组遇到各种突发情况时备降。

在王鹏决定备降时,飞机已经飞抵中蒙边境上空,刚进入蒙古国管制员负责的空域。如果飞机继续向前飞行,后续的备降点依次是北面的蒙古国乌兰巴托、俄罗斯伊尔库茨克。一路北飞看似行程更顺,但王鹏决定,航班折返,向南飞到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备降。

折返北京虽然绕路,但地面的医疗条件大大优于乌兰巴托或伊尔库茨克。一旦旅客需要留院治疗,不用担心语言沟通障碍,患者家属如果要赶来照料也不受签证等问题困扰;而东航在首都机场有北京分公司的团队,可以为旅客保障和航班后续行程提供最充分的支持。这些因素,让机组决定备降北京。

在作出备降北京的决断之际,机组向东航总部的运行控制中心和蒙古国的管制员报告了这一情况。蒙古国方面为航班安排了折返航路;而在东航运控的协调下,一个周密详尽的应急预案立即启动,向机组提供支撑。

执飞MU551航班的是波音777-300ER宽体客机,其着陆的安全结构重量最大限制为251吨。该飞机从上海浦东机场起飞时载油108吨,在备降折返点还有83吨航油,飞机重量仍超最大着陆重量44吨。为确保安全着陆,飞机首先需要空中放油。折返不久,机组就收到了东航运控为航班申请的放油空域信息。飞机在飞行途中开启放油装置,空中放油39吨,再加上测算出折返途中会消耗的5吨航油,飞机重量就能符合着陆的安全要求了。

与此同时,在客舱里,乘务员已经通过机上广播告知全体旅客折返备降的安排,他们正忙着做好着陆前的各项准备。在北京当地,申请机位、安排救护车、航班后续行程的起飞保障等一项项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开展。

突增1吨油耗 专业操作确保行程顺利

在3月27日当天与时间的赛跑中,东航航班为备降而放油39吨的操作,因为新闻报道已广为人知。但许多人未必清楚的是,在航班降落前,机组还曾因为突发变故,又一次面临燃油与着陆重量不符的棘手难题。

之前,首都机场发布的当天跑道运行规则一直是向北运行,后来因天气突发变化,临时改为向南运行。向北运行意味着从北方中蒙边境折返而来的MU551,本该飞到机场南侧,再掉头由南向北在跑道上降落。此前,机组在计算空中放油量时考虑了这段航路所需航油。突然改为向南运行后,MU551降落前的飞行距离缩短了,油耗也会减少,但航班临近北京市区,已经没有可以放油的区域。王鹏和机组其他成员计算发现,这样一来,着陆重量就会比手册要求超出约1吨。事发突然,处理时间只有不到10分钟。

随着航空技术的发展,现代化民航客机都有相应的安全冗余,超出最大着陆重量1吨,对训练有素的机组而言,通常不至于造成意外。但重着陆之后,为确保飞机结构安全性万无一失,在再次起飞前,机务人员要对飞机重新进行详尽检查,会花费不少时间。而航班因为备降已经比原计划延后了许久,尽管全体旅客都对此表示理解和支持,但作为责任机长,王鹏觉得,无论是从安全运行高标准的角度来讲,还是为把对其他旅客的影响减到最小,他都有责任尽力避免重着陆。

为此,在航班着陆前的进近阶段,王鹏根据在学习中掌握的理论知识、东航飞行前辈传授的经验以及自己积累的工作经验,采取加大油门、提前放襟翼、提前放起落架等措施增加阻力,使航班在相同飞行时间、相同飞行距离上增加油耗。

最终,当航班降落在首都机场时,飞机比手册规定的最大着陆重量轻了200公斤。患病旅客由早已准备就绪的东航地服人员和医护人员接下飞机、送医治疗,MU551航班也在重新加油、完成相关放行准备后重新飞往伦敦。

责任机长王鹏的及时决断,整个机组和乘务组的协调配合,东航相关单位环环相扣的高效处置,以及与空管、机场等各单位的有效联动,确保了患者及时送医后情况稳定,转危为安。而这次成功的蓝天赛跑,也是东航近年来日益完善的空中急救体系建设的一个缩影。

东航近年来持续完善空中急救预案编制和体系建设,并在民航业首家与上海医师志愿者联盟合作,请其编写国内首份空中急救手册,用于协助机组尽量简明清晰地判断空中发病旅客情况,以便采取最有针对性的措施。东航拥有中国民航业规模最大的空中Wi-Fi上网宽体机机队。如果在宽体机执飞的洲际远程航班上有旅客突发重症,情况特别复杂,机组还可以通过地面联系上海医师志愿者联盟,由专业医生通过在线视频提供处置指导。这张蓝天生命保障网,从零米地面到万米高空正越织越密,也给飞行一线的机组提供了更有力的支撑。(《中国民航报》、中国民航网 记者钱擘 通讯员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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